设好陷阱防止避雨的魔兽破墙而入，我和奥希亚一起睡着了。
半夜，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天空响起隆隆雷声，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使洞内忽明忽暗。
我被雷声吵醒，感觉怀里空荡荡的。再一抬头，赫然发现奥希亚站在洞口前向外望。
奥希亚突然转头，我们两人四目相对。借着闪电的光亮，我看到了奥希亚那双冷酷得可怕的血红双眸，仿佛刺骨的寒风一直凉到人的骨髓里。
这种眼神绝对不是奥希亚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能拥有的。
我没敢开口。因为我有预感，张嘴说错一个字就会人头落地。
“我肚子上的伤口是你治好的？”奥希亚一口流利的通用语。
现在她说话的口气神态和之前判若两人，好像从六岁孩子变成了二十六岁的成熟女性。
可以理解为同一个身体替换了另一个灵魂。
“嗯。”我貌似只能乖乖点头了。
奥希亚屈指弹出一缕火苗，快熄灭了的篝火如火上浇油回归至最旺的状态。
不需要念咒语，魔法信手拈来，是大法师级别的水准。
“你好像有许多问题想问又不敢问。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，我就破例让你提问吧，小法师。”
“你叫什么，从哪来？”
“我没告诉你吗？奥希利亚丝。至于我从哪里来的你就不用知道了。”
“这都不肯说。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？”
“有些事情我告诉你反而是害了你，知道越多越危险这种道理不用我说了吧。”
我深呼吸一口气，准备继续提问。
“是不是你用<扰咒术>打断我施法的？”
奥希亚承认她干的。
“为什么？魔兽暴动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吧。”
关于她是不是那个女孩的问题我在施救前就考虑清楚了。
“纯属本能反映。当时我处于半昏迷的状态，感应到你的魔法可能会威胁到我就下意识地打断了。”
奥希亚说得云淡风轻，但不知道可能害死了多少人。
当然也不能全怪她，只能说造化弄人。
“是谁刺伤你的？别往魔兽头上扣帽子，那是诅咒创伤。”
“不能说。你知道了会有杀身之祸。”
“等等，外面几千只魔兽不会是追你来的吧。”
奥希亚笑笑：“真聪明。但也不算是，它们相信我已经因为诅咒创伤流血而死了。”
她真是罪魁祸首。和我的猜想大体上一致。
“之后有什么打算。”
小女孩意识的奥希亚什么都不懂，既然有另一个靠谱的人格出现当然要问问她的意见了。
“我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来恢复力量。”奥希亚说，“山洞不行，迟早会被魔兽们找到。需要远离他们地盘的地方。”
“我倒是能帮上你。我暂居在西斯里帝国公爵的家，再不安全也比第四区域强。”
表面是我想帮她，实际上我早就在盘算怎么从中获利了。
人不为己天诛地灭，真当老子是活雷锋了。
“嗯，我就去那里了......”
“等等！”我打断了她，“好处呢？没有好处我可不干。”
“好处就是我饶你不死，这还不够吗？”奥希亚的另一个人格还挺霸道，“难道你以为自己能在我手底下撑过一秒钟？”
“当然不敢，我是有自知之明的......”
奥希亚以不可置辩的语气道：“既然知道就要感恩戴德，少动无聊的歪脑筋。”
“可是呀......虽然我不知道原理是什么，但你不能长时间维持自己的人格吧。过一会儿又会变回懵懂无知的小女孩。”
“哼，你在威胁我？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死！”奥希亚不屑地扫了我一眼，她确实可以将我秒杀。
“是的，我就是在威胁你。如果你不需要我就随便杀掉吧，甚至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可以抹脖子。”
说完后的我反而更轻松了，奥希亚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动手啊，怎么不动手？”
“你别逼我......”
“哎呀，反正我小小的初级法师贱命一条，死了就死了。可您不一样呀，换命真的值吗？”
光脚不怕穿鞋的，量她也舍不得。
“谁说我要换命了，杀了你我自己也能走到帝国。”
“自己走，你确定？我猜你根本没来过这里吧，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想匡我。”
奥希亚脸红了，可嘴上依然不饶人：“胡说八道，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来过。”
“呵呵，我故意说错了区域的号数，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，说明你不是本地人。人生地不熟的又控制不了人格的转换，请问您怎么能找到回帝国的路然后安全地到达能安心修养的宝地呢？”
我悄悄埋下的陷阱给了奥希亚致命的一击。她再也说不出能反驳我的话，气得直咬牙。
“所以，奥希利亚丝小姐，咱们可以好好谈谈‘好处’了吧。”看她犹豫不决，我又说：“快点哦，你人格持续时间应该不是很长，而且大半夜的我很困，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睡着。”
“算你厉害，我认输了。说吧，你想要什么？先说好，我没钱。”奥希亚泄了气了，再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，从骄傲的孔雀蜕变为平庸的草鸡。
“我不要你的钱。我只求你帮我看一样东西。”我摸出龙头硬币，“请告诉我和它有关的一切。”
“哦，这是龙族内部流通的货币。不过看你这枚的成色可能是很古老的了。”
“有没有别的特殊功能。”
“货币能有什么功能，买卖东西呗。”
“没别的了？”
“是啊，没了，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些。硬币哪来的？”
“额......朋友送的。”除了说谎我还能怎么办，总不能说是从老头手里抢来的吧。
奥希亚打了个哈欠，说：“啊啊啊——我有点困了，今天就到这儿吧。别忘了你的承诺，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×××
第二天一早，奥希亚又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女孩，问她也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，看来两种人格的记忆是不共享的。
这岂不是说不论我对她干了什么另一个人格的奥希亚也不知道。当然了，我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情，我是有原则的人。
计划还算顺利，我们沿着怒水河南下，路上没遇到像样的魔兽，大概全跑去进攻帝国城墙了。
关于西斯里帝国的安危问题我从来没想过。毕竟是帝国国都，没那么容易被攻破的。
花了一上午的功夫，我越过了第三区域。吃过烤鱼休息片刻，我背着奥希亚按照非奥娜佣兵团的路线返回。
这里经过了激烈的战斗，逐渐地上多出了大大小小许多具魔兽的尸体。
有一头犀牛模样的魔兽，身体如一座小山，此刻被竖着切成两半惨死荒野。
杀它的人的手法出神入化，从切入到收尾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，一气呵成，大概用了某种强大的武技。
一路下来，魔兽的尸体一堆又一堆接连不断，魔法和剑术击杀的都有。结局显然是人类大获全胜。
万幸的是莉丝娅和菲奥娜佣兵团的人都没事。费雷德？我巴不得他出点事儿。
奥希亚活泼可爱的模样很快得到了大家伙的欢迎，成为新一任的“团宠”。但没人仔细询问她的来历，省了我一番口舌。
重新回到索亚王城看到人类的面容，我别提有多高兴了。魔兽区一天一夜的经历太苦比。
“是莫尔先生吧，我是帝国执法官，按令将您逮捕。”
一队士兵、一个文质彬彬的贵族男外加一张逮捕令，让我直接从天堂跌进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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